鲁迅这个名字我们再熟悉不过了,他是我国有名的文学家、思想家、革命家。
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的伟大奠基者,他的精神深刻地影响着他的读者,研究者,以至一代又一代的中国现代作家,现代知识分子。
鲁迅出生于浙江绍兴新台周家,原名叫周树人,是在南京水师学堂读书时一位本家叔祖为他起的学名,意取“十年树木,百年树人”。
绍兴新台周家,是一个名门望族。所以,鲁迅在出生后,首先接受的就是家族里的人们的熏陶与影响。
他的祖父周福清,原名致福,后来当了京官,任内阁中书。是一个有学问的人,也是一个耿直的人,以喜欢“骂人”出名。
他的父亲周伯宜,是个秀才,因乡试多次未中而赋闲在家。
在鲁迅13岁那年,他的家庭中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不幸事故,祖父因行贿浙江乡试主考官殷如璋,事发被关进了清政府的牢狱。
要知道,这可不是一件小事。在当时,一人犯法,就有可能“满门抄斩”。这让周家害怕极了,担心孩子们受到牵连,便赶忙将鲁迅和他的弟弟安插到离城30多里的皇甫庄大舅父的家中避难。
就这样,鲁迅寄人篱下地过了大半年,就在终于要与家人团聚,重新开启新生活时,他的父亲患水肿病病倒了。
而家里又因为一次次给父亲看病,积蓄也快要花光了。而父亲的水肿病不仅没有任何起色,反而变得越来越严重,由脚面渐渐浮肿到小腿,整日卧病在床。
就这样,又过去了几个月,父亲实在撑不住了,永远地离开了他们。
作为家里的“长男”,生活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他身上,尽管那时候的他也才只有十四五岁。
在那段艰难的岁月里,鲁迅最能体谅母亲的难处。
心口如一,不肯违心地屈从别人,是鲁迅一生中一个突出的特点。但是在家庭中,鲁迅却对他母亲妥协过。
在鲁迅20多岁时,他母亲自作主张帮鲁迅订了亲,并于年夏把他从日本召回来,逼他结婚。这就是鲁迅与朱安的婚姻。
对于这桩婚姻,鲁迅是极其不愿意的,但对于母亲的安排,他又只能屈从,不想让母亲生气。
年3月16日,18岁的鲁迅与朱安正式订亲。但此时鲁迅的母亲都未曾见过朱安一面,鲁迅就更无从知晓了。
但鲁迅一直在日本,跟朱安一直都是异地的状态。在日本,挚友许寿裳问起新娘的情况,鲁迅苦笑着说:“这是母亲给我的一件礼物,我只能好好地供养她,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。”
鲁迅在日本继续着他的留学生涯和文学活动。年夏天,他又只身回国谋事。俗话道:“久别夫妻胜新婚。”
但鲁迅却不能感受到此番常情。在杭州和绍兴期间,他依旧与朱安形同陌路,怎么也生不出感情来。
有一回,魯迅的母亲把儿子叫到屋里,问他媳妇有什么不好。鲁迅摇着头说,和她合不来,并举了个例子。老太太轻轻地叹了一声,加深了心中的苦恼。
只是可惜,终究还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,铸成了一个漫长的婚姻悲剧。而在这悲剧中,蒙受痛苦最深的恰恰是鲁迅。
后来鲁迅遇到了许广平,他们常常在一起热烈地谈论国内政治形式,深入地思索改革社会的道路和方法。这是他们之间爱情的萌发,也是他们之间爱情的牢固基石。
共同闪耀的思想火花,很快化为升腾的爱情烈火。年10月3日,鲁迅与许广平抵达上海,从此开始了同居生活。这是他们爱情深化的一个新起点。
在此之前,鲁迅一直住在北京。从年5月到年8月,鲁迅在北京整整住了14年零3个月。这期间,他都住在什么地方呢?住的房子又是什么样的呢?
宣武门外的绍兴会馆,是鲁迅年5月初第一次来北京住过的地方,年11月他才离开这里。
绍兴会馆西边有个“补树书屋”,屋里一共三间正房。屋顶上有一排连着一排的弯形的瓦,屋前补种着槐树。
鲁迅在这简朴的“补数书屋”里,伏案写作,熬过了多少个不眠的春寒之夜,于年4月2日完成了中国现代史上第一篇战斗的白话小说《狂人日记》。
院子里有鲁迅亲手栽的两棵丁香树,绕过丁香树,就是鲁迅当年住过的房子,在这里,鲁迅写下了不朽的名著《阿Q正传》。
年10月,鲁迅和许广平来到了上海。刚来到这里的时候,住在共和旅店,周建人每天都会来陪伴他们。
但长期以往,这也不是个办法,必须得找个可以长时间居住的地方,恰巧周建人在商务印书馆做编辑工作,住在宝山路附近的景云里内,那里还有余房可赁。
而当时茅盾、叶圣陶等许多文化人都住在这里,一点不寂寞。于是鲁迅和许广平就于10月18日搬到景云里,居住在第二弄的最末一家23号。
在这里,鲁迅终于可以安心读报,写作了。鲁迅在写作中大量运用报上的材料,他读报并不费很多时间,每天报来,看得很快。
但他记忆力很好,有些他认为是有用的材料,记得很牢。他也做剪报工作,剪贴得很整齐,每页都写上报纸名称和日期。
鲁迅运用报上的材料写东西的本领很大,常常利用反动报纸上的材料作为反面教材。翻翻鲁迅的杂文就很容易看到这一点。
比如《伪自由书》、《准风月谈》两书的“后记”,大部分材料都是报上的,经他一引用,加上三言两语就有力地打击了敌人。
鲁迅在写一篇稿件之前,常常有一个很长的酝酿时期。
有时候遇到朋友,他就会谈起来,说他看到了什么材料,想写个什么东西。有时候也不讲,静静地读书,默默地思考,或者暗自打腹稿。
有时候,看起来鲁迅写得很快,但这是日常不断地、多方面地学习、积累的结果,是勤学苦练的结果。
他从来不浪费一点时间,有机会就读书。他常说:“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都用进去了。”这就是指学习。
鲁迅不但读书,而且也愿意多增加一些感性知识。他在上海的时候,常去看电影,在北京的时候也常去看电影,但他不是为了消遣,而是为了增加感性知识。
看过电影后,鲁迅就利用电影的材料写东西。当时他对反映非洲情况的影片很感兴趣。他很关心非洲人民在比利时、法国殖民统治下的苦难生活,愿意了解非洲丰富的天然资源。
他说:“非洲我们是不会去的了,能在电影中了解也是好的。”
此外,鲁迅也很重视从实际中获得知识,如参观展览会,研究有关动植物的书籍等,尽可能多地去观察和了解。他所汲取的知识是多方面的。
因为有这样的积累,加上鲁迅的记忆力好,所以他脑子里总是储备丰富,无论古今中外、大小题目,都能应付自如。这是他刻苦地、勤恳地工作的结果。他所积累的材料,都是经过自己的一番熔化的。
鲁迅在写作前不写提纲,甚至写一些较长的文章也不写提纲,当他拿起笔来的时候,文章已有几分成熟了。
他从不临时找材料,有时也在写作前翻墙那是为了证实自己记忆的确切程度。至于材料、构思,那是在下笔前就想好了的。
鲁迅修改自己的稿件,多半是修改个别的字、句,整段、整页的删改是没有的。
鲁迅经常是在晚上写作,那时许广平曾不赞成他这样做。在上海时,鲁迅晚上要写东西,总是催许广平先去睡。
鲁迅晚上睡得很晚,有时吃一点点心又继续工作了。写作的时候,鲁迅很注意端正姿势,坐得很直,眼睛和桌子保持一定的距离,十年如一日,所以他没有弯腰驼背的现象。
写作中,有时需要想想再写,他就停下笔来坐在桌旁的一张躺椅上,抽支烟静思一番,然后再继续写下去。
他抽烟很多,写作时右手拿笔,左手拿烟,但常常是忘记它,多数是自己烧掉的。
鲁迅习惯于写短文章,特别是他的那些杂文,文字不多,但分量却是很重的。
年暮春的一个清晨,一位日本的青年朋友来到鲁迅的住所北川公寓。他要回国去了,是来向鲁迅辞行的。
鲁迅很喜欢这个青年,热情地接待了他,并领他参观自己的藏书。
“这些书是和我共过患难的。”鲁迅充满感情地说。随后,他以特别愉快的神情指着靠墙的一排书架说:“请来看看我的书架。”
那位日本朋友一看,愣住了。这算什么书架呀!一叠叠的全是粗木箱子,或者说,是像箱子样的书架。看得出来,这是用粗厚的木板请人钉起来的,虽然粗糙、简陋,但很结实。
在十里洋场的上海,那些“学者”、“博士”的书架是那么华丽精致,而鲁迅的书架为什么这样简单、粗劣呢?
鲁迅解释说:“就这样,任何时候都可以装上卡车运走。”原来,由于反动派对鲁迅的迫害,他必须随时准备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事变,所以他便设了这种特别的书架。
如同书架一样,鲁迅的“书包”也是别具-格、与众不同的。
年,鲁迅除了在北京大学、北京师范大学任教外,又在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兼课。
女师大的学生们早已读过鲁迅的作品,但还没见过鲁迅。他们见过许多大学教授,多半是衣冠楚楚,不是长袍马褂就是西装革履,一到课堂就把手里拎着的大皮包往讲台上重重地一放。
而同学们见到鲁迅,却是身着打着补丁、退了色的暗绿夹袍,夹着一个半新不旧、红地黑色线条的印花包袱。
鲁迅打开包袱,从里头拿出一叠讲稿,开始安详而平静地讲了起来。同学们亲切地感到,鲁迅的布包里什么都有,就是没有一点儿虚假。
曾是女师大学生的许广平,后来回忆起这个印花包袱时说:那代表钢铁与热血的两种色彩的包袱,无异地把鲁迅坚定如铁,热情如火的整个人生展示给大众。
后来,在广州,在上海,在那风雨如磐的岁月里,鲁迅外出携带的还是这只朴素的印花包袱。
他用这个包袱包着马列主义的书籍,包着自己战斗的文章,包着为青年彻夜操劳修改过的习作,包着青年作家的艺术品,包着自己勤俭节约下来的钱.........
每次收到寄来的邮包,鲁迅总是用剪刀小心地把绳子结头剪掉,拆开,然后把邮包的纸张摊平,按大小叠在一起,摆好,有的留着包书用,有的则用来做信封。
许广平看到鲁迅如此节俭,有时故意同他开玩笑,把一大叠张纸放在他的桌子上。鲁迅看了,总是微微地笑着,待工作告一段落,就动手糊起信封来。
这使许广平很感动,以后凡是遇到鲁迅干这些事时,她便自动插手帮忙。
年夏天,鲁迅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整日被病魔缠绕得透不过气来,但他仍坚持工作,和病前一样,与人民一起奋斗,一起同恶势力对抗。
在去世的两天前,鲁迅还显得精神极好,白天出去散了散步,晚上和许广平,周建人一起吃了晚饭,谈话到11点钟。
到12点时,鲁迅仍在工作,许广平催促他,时间不早了。他靠在躺椅上,说:“我再抽一支烟,你先睡吧。”
鲁迅是凌晨一点钟入睡的,半夜3点钟,他感到有些呼吸困难,便坐了起来,许广平赶忙下地将家里的气喘药拿了出来,按照说明书给鲁迅服用了一包。
但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,从3点钟开始,鲁迅一整晚都无法安寝,甚至无法斜靠休息,只能屈着身子,双手抱腿而坐。
这一切许广平看在眼里,她难过至极。在精神上,她可以替丈夫分担一些病苦,但在肉体上,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。
天亮之后,许广平叫来了医生,给他配了一些药,还替他按摩了背脊,此时的鲁迅早已坐在了书桌前。
医生走后,鲁迅仍感到十分难受,不停的喘息,连说话也不方便。看护和许广平在旁边照料,给他揩汗,用两个热水袋温他身体冰凉的地方。
可能是鲁迅自己已经预想到了结果,每当病后休养,躺在藤椅上,他总想着最后再做些什么文章,翻译或印行什么书籍。想定之后,就会说一句:“就是这样罢,但要赶快做了。”
年10月19日,鲁迅永远的离开了。死亡有时候就是这样,连战斗了几十年的鲁迅,也无法抵抗。
临终前,他留下了最后的遗嘱,他这样写道:
我只想到过写遗嘱,以为我倘曾贵为宫保,富有千万,儿子和女婿及其他一定早已逼我写好遗嘱了。现在却谁也不提起。但是,我也留下一张罢。当时好像很想定了一些,都是写给亲属的,其中有的是:
1、不得因为丧事,收受任何人的一文钱。
2、赶快收敛,埋掉,拉倒。
3、不要做任何关于纪念的事情。
4、忘记我,管自己生活。——倘不,那就真是糊涂虫。
5、孩子长大,倘若才能,可寻点小事情过活,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。
6、别人应许给你的事物,不可当真。
7、损着别人的牙眼,却反对报复,主张宽容的人,万勿和他接近。
在鲁迅留下的7条遗嘱中,其中有一条是写给孩子的,那就是第五条。他不希望孩子们成为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。
何谓空头文学家,其实说的就是那些讲空话,说一些大空虚的道理,随随便便写一些没有实质性教育意义的东西,就自称文学家,跻身于文坛。
这样的人很多,所以鲁迅不希望自己的后代成为这样的人,也是在借此讽刺这些空头文学家。同理,空头美术家也一样。
鲁迅先生虽说离开了,但他的思想,他的品质,永远影响着我们,永远是我们心中的榜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