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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4/12 8:18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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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北弘道院是我的母校,年至年我曾在这里就读。

华北弘道院原本是一所教会学校,其英文校名为MateerMemorialInstitute,意思是纪念狄氏的学院。狄氏即狄乐播(RobertMcCheyneMateer-),是美北长老会的牧师,华北弘道院就是狄乐播于年为纪念他的哥哥狄考文(CalvinWilsonMateer,-)而创建的。当时,狄乐播并不在滕县,他是潍县乐道院的创办人,全家居住在潍县,华北弘道院之所以选定滕县,是有其基督教传播的历史背景的。

狄乐播是狄考文的三弟,狄考文夫妇早于年来华,在登州(今蓬莱)创办了文会馆,旨在传教和兴办教育。狄乐播追随其兄于年来华,次年到潍县创办乐道院。为了扩大传教点,狄乐播计划在周边县及山东各地设立福音堂、开办学校,适有滕县仓沟人王宝伦引荐,狄乐播派乐道院牧师罗密阁(HarryG.Romig,-)于年随王氏到滕,先在仓沟设福音堂、办孤儿院,然后到滕县城内置房,设礼拜堂。在罗密阁主持下,建立了滕县基督教长老会,随后又在县城北关外购地建房,于是有了礼拜堂和崇贞女校(后为“崇道堂”)。道德贞(AlmaDodds,-)女士到后又于医院(后为“医院”)。这就是后来被称为“南楼”的片区。

用狄考文遗款建造的大石楼

在这期间,由于罗密阁的推荐,狄乐播决定在滕县办一所学校,以纪念为美北长老会做出了重大贡献的狄考文,这一建议还得到了狄考文的遗孀狄文爱德(Mrs.AdaHavenMatter,—?)的鼎力支持。于是罗密阁在“南楼”片区之北购置大片土地建房,于年创立一所学校,中文名为“滕县新民学校”,设圣经科、神学科、师范科,主要培养神职人员。狄乐播派刘廉卿牧师任校长,刘廉卿亦是狄考文的学生。学校初建规模不大,年狄文爱德又拿出狄考文的遗款一万一千美金,出资建造了大石楼教室,接着相继建成了大礼拜堂及教师住宅楼,学校遂成规模。年,原在潍县的华北神学院由院长赫士博士(Dr.WatsonHayes,-)率领,迁至滕县并进驻弘道院大院内,于是一院之内有了两个学院,一个是华北弘道院,一个是华北神学院。

华北弘道院座落在滕县北关外,是一座环境幽美的校园,其建筑均为欧美风格,布局亦颇具匠心,院内有杨槐树木,大面积的苜蓿地,楼前种植丛丛丁香花。校园的北部是一片小树林,还有一条小溪。

教学楼是一座地上三层地下一层的石质大楼,地上全部是教室,地下是大餐厅。楼的中间是高耸的钟楼,上下课及作礼拜时鸣钟,悠扬的钟声远播数里,但这座楼在年因电线短路焚毁,只剩下一个石质的框架,直至年由第三任院长何赓诗(MartinHopkins,-)主持,在原有的框架上重建。重建后的教学楼依然保持了原有的巍峨风貌,只是把楼顶改成阁楼状。为了纪念这座建筑的始建者,重建时在钟楼上镌刻了八个大字:“民国三年,狄氏遗橐。”此外,还盖了神学院的教室楼、教师楼和男女生宿舍。

弘道院的教学楼,拾级而上进入门厅,在门厅里的楼梯上方悬挂着一块匾,黑地金子,文曰“华北弘道院”,落款是“邑人*以元敬书”。在第一层楼的左侧是第一教室,是教室中最大的一间,教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碑文拓片,是《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》(原碑在西安碑林)。教室里虽然安装了电灯电线,但电厂常常不送电,因此每晚自习时必须点燃“汽灯”,每次“打汽灯”都是由学生以勤工方式担当,常做这项工作的有朱广琛、周长仑、洪兆祥、秦凌阁、仇有基几位同学。

华北弘道院的前身是新民学校,因未备案,当局指令不得用学校名义,学校遂于年改为“华北弘道院”。此时狄乐播已经去世,为了纪念他以及狄氏家族,学校的英文名称也定为“MateerMemorialInstitute”。学校改名后仍设高、初中班级,学科有道学、国文、算学、英文、历史、地理、化学、物理、动植物、音乐、书法等。所采用的课本,国文及算学是北京新民印书馆出版的,其他课本是商务印书馆和中华书局出版的,英文课本是上海伊文思图书公司的《英文津逮》(MasteryofEnglish)。神学院的一部分教材是自编的,皆在当地石印。石印版字稿由神学院和弘道院教师承担,《希伯来文》一书就是由弘道院教师谢友王参与书写的。

华北弘道院和华北神学院的领导人、教师和同学,我能记得起来的有:

华北弘道院院长何赓诗,教师于子懿、秦耀周、胡敬武、翁望楚、王士杰、李在云、刘广植、刘登云、张志道、海耀主、谢友王,外籍教师有华以德(Walton.Oscar.F)。

华北神学院院长赫士、张学恭,教师道雅伯(A.B.Dodd)、申乐道、丁玉璋、邓天锡等。

同学有:于鼎修、张美瑞、周长伦、朱广琛、仇有基、崔敬华、房继广、王诗徐、洪兆祥、张宝云、张宝文、武心明、刘乐园、孙恩菊、牛松云、王传美、王传愉、王式学、王式举、朱琳娜、张美光、胡士媛、吴运泰、于丰忱、马新仁、孙汉书、秦凌阁、秦凤阁、秦凯、靳永志、杨遂良、阚瑞谦、司斌甫、杨德超、韩友仁、*锦和、吴新民、郑宝善、郑宝义、洪兆馨从雅各、李传瑞、张倚灵、王中和、寇振东、邓天佐、毛品恕、许**……

弘道院虽是学校,但学生没有校服,男生一律长衫,女生一律旗袍,教师亦然。外籍教师穿西服,唯何赓诗院长着中装,长袍马褂。但有校徽,学生可以自由佩带。校徽为盾牌形,由蓝、白、红三色组成,中间镶“M.M.I.”三个英文字母(弘道院英文名缩写)。据经营校徽的丁学兄介绍,校徽设计蓝白红三色,寓意是:青天白日满地红。

校内的大礼拜堂是哥特式建筑,弓型穹顶,镂花彩色玻璃窗,庄严高大。讲台右侧悬挂一幅用隶书书写的《八福》,左侧是一架大风琴。每逢礼拜日,神弘两院全体人员都到礼拜堂作礼拜,有时南楼崇道堂的女生也来参加。讲道人有赫士、道雅伯、张学恭。唱赞美诗时有大风琴伴奏,弹琴者均为神弘两院的学生,但大多数时间是由弘道院的学生于鼎修弹奏。礼拜堂内有三个座区,左、中两区是男生,右区是女生。

校内还有一座很好的图书馆和理化实验室。图书馆藏书很多,有整套的商务版《万有文库》、中国古籍、现代版的各科出版物、原版外文书以及民国以来的报纸杂志,如《新青年》等。我受益于这个图书馆,很多知识都是“泡图书馆”得来的。

华北弘道院和外界隔绝,处于封闭状态。抗日战争中,日*攻打县城时,南、北楼片区是群众的避难所,因这两个片区是美国的教会,有美国人主持,日*不能进入。但校园内却弥漫着抗日气氛。日*攻城时这里收容了不少川*伤兵,我在校时,餐厅里还有几位川*做服务工作,后来由校方资助他们回四川了。在学生中也不乏传播抗战消息的“灵通人士”,同学阚瑞谦常常用收音机收听重庆中央电台的广播;同学*锦和回家乡江苏盐城带回新四*的情况,滕峄两县的同学则报道八路*的战绩。但到了年12月8日早晨,日*突然闯进了弘道院,将师生驱赶在一起。事后才知道12月7日发生了珍珠港事件。于此,弘道院和神学院被迫停课,学校解散。几个月之后,学校通知复课。我们返校后发现,校园里多了一个城里派来的一个叫关德昌的日语教官,但外籍教师赫士、道雅伯、何赓诗均不见了,不知道去了哪里。后来听说有的被遣返回美国了,有的被日*关进了潍县集中营,就是狄乐播创办的那个乐道院。抗战胜利后听说何赓诗校长曾回到了他在美国田纳西州的老家,而赫士竟死在集中营。我在校时,赫士是白发苍苍的老人,关进集中营是很难存活下来的。

复课后,由于外籍院长和教师都不在了,弘道院已不复存在,但所有中国籍教职员都在,华北神学院还在,张学恭院长还在,所以弘道院的学生都划归神学院,改称“华北神学院预科”,继续弘道院的教学任务,直到年这届学生毕业为止。之后,神学院因国内战局形势变化,南迁南京、无锡等地,人员也分散了,或往宁、沪、港,或去海外。张学恭院长全家去了南京,胡敬武、张志道老师迁至上海。华北弘道院和神学院的楼房也在内战中毁灭。这座历史悠久的美丽校园,在抗日战争中没有受损,却毁于内战的炮火,实在令人惋惜。

华北弘道院似乎就此烟消云散了。多年来,我一直抱有很大的遗憾,每逢看到别的学校举行校庆就引发我的沉思:我也有母校,但我的母校又在哪里呢?她已经被毁灭了,消失得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,和老师同学又失去了联系,音讯隔断,不知下文,“华北弘道院”只是留在记忆中的影子。但没有想到,事隔多年以后的今天,喜获佳音,同滕州第一中学取得了联系,方知滕州第一中学的前身是华北弘道院,滕州一中是华北弘道院的延续。这真让我惊喜交集,思绪万千。回眸往事,历历在目,弘道院,她哺育了我,给了我丰厚的知识,我以感恩的心怀念这座充满仁爱的学校,怀念孜孜不倦授我知识的老师们,怀念朝夕与共情感深厚的同学们。

屈指算来,今年正是华北弘道院建立一百周年。百年,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瞬间,而作为人生,却是那么漫长。当年的教师大多数已经作古,当年的青年学子,如今也迈进髦耋之年。然而,历经沧桑的华北弘道院,在百年树人的伟业中作出的功绩,却会载入史册,流芳千古。

在华北弘道院诞辰百年之际,作为学子,我虔诚地祝福母校繁荣昌盛,德范永存!

年4月22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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