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治疗皮肤病的医院哪家好 http://m.39.net/news/a_6508755.html(本故事纯属虚构,如有雷同定是巧合)
第一章潘家“三候”要插场
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60年代。
某年某月,一个初冬寻常的下午。天气十分晴朗。太阳早已没有了夏日的威风,变得有气无力了。
通州城东门外,那条延寿庵巷,永远是那么寂静,那么不起眼。寺庙里,那两棵高大、挺拔的白果树,和往年比起来,树叶干枯得似乎要早一些。此时树冠的颜色,早已是一片杏*了。稍许有些寒意的西北风,吹了过来,枝条上的枯叶,在风中摇曳着。
不时有些小扇似的叶片,被风从枝上吹落下来。随即又随风飘到了寺外,落在了小巷里的碎石路面上。树梢上还挂着一些残留的、外表有些干瘪了的果实。偶尔也会,有颗掉落下来。摔在地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。瞬间,打破了小巷的沉寂。
巷子里,几乎没有行人。有一个十八、九岁上下的青年男子,上身穿一件蓝色卡其布中山装,下身穿一条青灰色的长裤,脚上套一双*绿色的解放鞋。正急匆匆的从巷子的北头,朝巷子的南头走过来。经过庵旁,在庵的南面停了下来。伸手去推,路西一户人家院子的大门,大门发出“吱呀”一声,开了。他走进门里,随手又“呯”的一下,带上了门。
门内是一所院落,三间正房朝南。东西房间的南面,皆有四扇窗户。窗框、窗格都是上好木质材料,被漆成了深棕色。冬日的阳光,正照射在窗格的玻璃上,映出了光亮。中间是间堂屋,屋前有条内走廊。堂屋和走廊间,有门隔开。那是一排旧式的长条形木门,上下装有木头门窝,门可绕它转动、开合。门是三对、六扇。门的上半部分镶嵌有玻璃,下半部分用的是木板,上面还雕有花式。
廊上摆着一只煤球炉,炉子上顿(方言,放的意思)了个“瘪子”(方言,指水壶)。显然主人家已将廊沿,作了厨房使用。那个年代,基本家家如此,很少人家有单独厨房。
院的南墙脚下,长了两棵丁香树,依然是郁郁葱葱的。树的高度,早已超过了院墙。树的部分枝叶,伸出了墙外。最西头院墙下,摆放了几盆盆景,有五针松、雀舌等品种。本地人家自古以来,就有摆弄盆景的传统。喜欢的人,玩的只是一种情趣。其中有一盆五针松,叶短枝密,姿态高雅,树形优美,怕是有些名贵。西屋的前檐下,还摆放着两只大水缸。一只缸是敞口的,一只缸是小口的,当地人叫“洋坛”,一般用来盛放雨水。俗称“天水”,用来泡茶喝。那水软,少杂质,喝起来略带有些甜。
那青年人刚到院子中间,便喊道:
“娘乃,娘乃。”
通州人,称呼母亲,喊“娘”。不过在“娘”字后面,总是拖一个“乃”字的短音。特别是女孩儿喊出来,听上去声音有些嗲嗲的、绵绵的,很是好听。
“是三候回来了。”里屋里传来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。
这一带地区,大人们叫家里的男孩子,一般为“候”(还是猴?)。大的叫“大候”,老二叫“二候”,余者类推。就像如皋那地方的人,称男孩子为小伙(音货)一样。被叫做“三候”的是潘家三儿子,大名叫潘廉,今年刚刚高中毕业,目前正在家待业。
潘廉的父亲名叫潘福,是个年近五十岁的人。他个头高高的,人有些胖,身块显得格外大。从前先在布店里学生意,后来自家开了绸布庄。人称潘老板,因在老辈中排行老三,也称他潘三爷。
解放后,不兴这样称呼了。大家称他潘先生。公私合营后,被委任为友谊桥东一家布店的私方经理,在市里工商联也挂了个委员。人们便改称他为潘经理。他到是希望人家称他老潘,听上去,少了些阶级差异。
潘廉上头有两个哥哥,都参加工作了。“大候”叫潘礼,在天生港电厂工作。“二候”叫潘义,在社区纸盒厂上班。底下有个妹妹,叫潘美,已经在念初中。潘家几代无女儿,所以对这个小姑娘,格外疼爱。
“嗯,街道办事处的会散了。”潘廉道。他边回答,边走进屋里。屋子里头没有北窗,门又靠里头,光线显得有些昏暗。他娘坐在一张八仙桌旁,手中正缝补一条裤子,眼睛离得很近。
“这么快,怎么说?”潘母放下手中的针线问。
“今年安置的去向是插场。”潘廉答。
“插场?是去外地农场吗?”潘母有些不解的问。
“不,市里刚刚搞了个蔬菜农场,就在北街那边。”潘廉说。
“哦。”潘母应道。
“会上听街办的吴主任说,原来街办的姜主任,调到了蔬菜农场当了场长。特地给了我们街道十个知青名额。”潘廉说。
“哦,我认识姜主任。个头高高的,有些微胖。怪不得现在不怎么看到她了,原来调走了。”潘母说。
“我不认识她。”潘廉摇头说。
“你在上学,自然不认识。”潘母说。
“这次待业青年安置,西大街地步湾街道是支边名额。南大街望仙桥街道是去如皋林梓插队名额。”潘廉对潘母道。
“相比之下,那还是我们街道去向最好。”潘母说。
“我觉得支边最好。”潘廉说。
“那里会哩。”潘母反驳说。
“歌曲里都唱,边疆处处赛江南呢。”潘廉说。
“蓝天白云,骏马奔腾,牛羊遍地。”潘廉有些陶醉似的继续说。
“那是宣传,总有些夸张。老人们都说边疆苦寒。”潘母说。
“如皋林梓也不错的,父的老家不就是那里,小时候吃的林梓糕可香了。”潘廉说。
“那地方可不能去,你大伯、二伯成分高,这些年吃了多少苦。”潘母说。
“哦。”潘廉应道,不再则声了。
“蔬菜农场的待遇呢?”潘母问。
“吴主任外地口音很重,我没怎么听清,可能是拿工资吧。”潘廉说。
“那不是更好吗。”潘母说。
“等你父亲回来,商议一下,就定下来。”潘母又说。
“我听你们的。”潘廉说。
娘儿俩正说着话,只听到大门“吱呀”一声响。接着,天井里传来,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音。
“谁呀?”潘母问。
“妈妈(方言,音嬷嬷,这里指伯母),是我,小娟。”
随着脆脆的女声,一个十五、六岁的女孩,走进屋里。这是巷子北头,杨家的大女儿杨娟。
那女孩个子不高,黑黑的头发,一条长辫垂在脑后,长长的留海,遮掩住了额头。鹅蛋形脸,樱桃似的小嘴,面色白净中带有些微*。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,花型、颜色已经不大能分辨出来了。衣服紧紧地束住了,她那开始发育的身体。
“是娟儿呀,今天不上课?”潘母问。
“上的呀。今天星期三,学校老师*治学习,下午只上二节课。”娟儿边答,边递给潘母一个布袋。
“这里头是什么?”潘母问。
“是白蒲乡下亲戚,带过来的蕃芋和芋头。我姑姑叫我送过来给你家。”娟儿说。
“你们家里伢儿多,粮食计划又紧,还是留着自家吃吧。”潘母说。
“家里留了的。”娟儿说。
“那坐下来说会话。”潘母道。又对旁边的“三候”说:
“也没有点见眼生情,还不搬张杌子,给你小娟妹妹坐。”
“哦。”潘廉边答应着,边搬了张凳子,放在小娟身旁。小娟说了声谢谢,顺势坐了下来。
“你姑的咳嗽好些了吗?”潘母问。
“还是咳呢,每到天冷就是这样,总不见好。”娟儿答。
“听人说,有个膏方是润肺化痰的,或许有效果。隔天我找过来,熬好了,叫三候送过去。”潘母道。
“怎么好意思麻烦妈妈哩。”娟儿说。
“不烦的,我们两家还客气什么。”潘母说。
“那我替我姑谢谢了。”娟儿站起来,欠身道了谢。
“这丫头真懂事,给我家当媳妇就好了。”潘母道。
“妈妈就会拿我开心,我不想嫁人呢。”娟儿有些害羞地说。脸也红了。
“哈哈,不说,不说。娟儿大了,开不得玩笑了。”潘母说。
说完,指了指娟儿身上的衣服说:
“这件衣服旧了、小了,不能穿了。空了你到潘伯店里,挑块布料,做件新的。”
“嗯,好的。”娟儿小声应道。说完低着头,两手摆弄着衣角。
屋内,娘仨人正聊着。只听到大门口,又是“吱呀”一声响。随即传过来,一串重重的脚步声音。一个中年男子,挑着一担水,径直走到西边水缸前,将桶里的水“哗哗”地倒进了缸中。
“是曹叔呀。”潘母道。
那汉子,倒完水,放下水桶,走了过来。对潘母称了声:“三太太。”
“别这么叫,让人听了不好,现在是新社会了。”潘母道。
“还是随了孩子们,叫我三伯母,或是直接叫我的名字翠英吧。”潘母又道。
“是,是。”汉子答道。又说:
“总是记不住呢。”
汉子姓曹,因家中排行老大,大家便喊他曹大。他的原名叫曹旺,反到是没人提及。他也住在这条巷子里。家里头有一双儿女,儿子大名叫曹德,小名叫德子,谐音他老年得子。女儿叫曹兰,小名兰子。原本请人算了,老二理应是生个男孩,结果生了女儿,便认为是被“拦”了。一气之下,给女儿取了这名,也有谐音的意思在里头。儿子、女儿如今也念中学了。老婆前些年因病过世了,独自一个人抚养着一双儿女,日子过得挺不易。
曹大不识字,一直没有正式工作。就给巷子附近的人家担水。每挑一担水,5分钱。通州虽是水乡,可城里头吃水也麻烦。小河水脏,不清爽。濠河离得远,有时也有些混浊。平常用来淘米、洗菜、汰衣裳,还能马马虎虎凑合下。很少有人家吃河水的。家中的用水,大都是井水。东门城外的井不是很多,三门巷、陆家井、二沟头……,几座井,屈指能数得过来。家里头有井的人家极少。有的话,如今也成了公用井了。没有劳力,没有时间的人家,请人挑水便是常事。
曹叔给人担水,每次担完了水,便结账,拿钱走人。比较熟识的人,往往个把月才结一次帐。他有个小本本,横七竖八的画了些杠杠,其他人看不出什么道道来,只有他懂。这个月替每每人家挑了多少担水,清清楚楚的。不过大家都知道,他为人忠厚老实,不会耍奸,从不去看那细账。曹大报多少钱,大家便给多少钱,有时找零的钱也不要了。可是曹大决计不肯多沾的,自己先记了下来,下月在水费里头再除了去。
“曹叔,你也不要只知道整天担水,时常去桥下布店转转,帮了拉拉货。”潘母说。
“嗯,晓得了”曹大道。
“让老潘和店里公方主任说说,先替你安排个临时工,将来总归会有转正的机会。”潘母又道。
“嗯。”曹大道。
“没有个固定工作,总不是桩事,年纪总会老的。”潘母关切地说。
“是的。”曹大道。
“曹叔,等会帮我家挑担水。我爸二天没回来了,水缸快要见底了。”小娟说。
“好来。”曹大应道。
“德子哥也到家了吧。”小娟问曹大道。
“到家了。我刚才走门前,门开着。”曹大说。
“那我去你家,问他一道数学题。”小娟说。
“去吧。”曹大说。
“有问题在这里问你三哥。”潘母说。
“不呢,德子数学可好啦!比老师讲得都清爽。”小涓说。
“那你先回趟家吧,免得你姑姑惦记。”潘母说。
“不碍,回头我送水去,跟她姑说声。”曹大说。
小娟一溜烟地出了大门,去找德子哥了。曹大也出了大门,去陆家井,替杨家担水去了。
院子里一时又恢复了宁静。
冬日的太阳落山的早,很快天色有些暗了下来。
不知何时,几只归巢的乌鸦,立在了寺庙中,白果树的枝头上。“呱呱”地叫了几声。
那声音,很快传向了四面八方。
欲知后事如何,请看下篇。
朱煌写于
年12月15日星期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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