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白癜风医院治疗 https://wapjbk.39.net/yiyuanzaixian/bjzkbdfyy/bdf/作者:林子
早上交了班,回到家里,儿子已经上学去了,母亲看到苏琪一脸倦容,心疼地说:“昨晚又忙了一宿吧,快吃点东西去睡。”说着就去厨房张罗了。
吃完早饭,母亲催促苏琪回房去睡,进了房间关门时,苏琪清楚地听到了母亲压抑的叹息,苏琪也觉得心里堵得慌,也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。
躺到床上,苏琪怎么也睡不着,昨晚的那一幕又出现在脑海里。
昨晚,苏琪上的是大夜班,做完记录、巡视完病房后,她从包里拿出杜拉斯的《情人》看起来。可没看几页,值班的大夫郭威走了进来,苏琪有些意外地问道:“这么晚了你还没睡?今晚又没危重病人。”郭威没回答她的问话,走过来翻了翻她看的书,盯着封面怪怪地笑了笑。
“我正想吃苹果,给你也洗一个吧。”苏琪说着拿了两个苹果去值班室里间的水池上洗。就在她专心洗苹果时,她没料到郭威从后面抱住了她,起初她的大脑一片空白,苹果跌落在水池里她都没觉得。随即,一种慌乱袭上心头,她想挣脱出他的怀抱,可他抱得那么紧,她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。郭威的头俯在她的肩头上,喃喃道:“苏琪,我喜欢你,我真的很喜欢你。”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,一股很重的酒气扑在苏琪脸上,苏琪厌恶地把头扭向一边。郭威越抱越紧,开始吻她的耳垂和脸颊,她努力挣扎着,她想喊,可又怕吵醒别人后,医院里呆,她心里掠过一种恐惧和悲哀的念头。
“嘭”,对面的病房里传出一声闷响,在这寂静的夜里,这声响是那么的突兀,那么的响亮,随即,病房里又传出了一些响动和议论声。郭威愣了一下,放开她,向病房走去。苏琪忙整了整衣服,拢了拢头发,也疾步向病房走去。
原来是一场虚惊,一个病人想喝水,迷迷糊糊不小心把暖瓶打翻在地上,幸好没烫着。郭威问了几句,见没事就先走了。苏琪一边安慰着病人,一边收拾地上的碎片,告诉其他病人没事,去睡吧,她心里对这位病人充满了感激。
回到值班室,郭威坐在她桌对面,不安地搓着手。一想起刚才的事,苏琪心里抑制不住的愤怒,她坐下来冷着脸恨恨地看着他。郭威看她一脸怒气,两只眼睛里似有无数的剑光在闪烁,低下头讪讪道:
“苏琪,我…”不等他开口,苏琪就打断了他的话。
“郭大夫,我一向尊重你,也请你自重。”听她这么说,郭威忙抬起头解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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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苏琪,今晚是我错了,我也不知道怎么就…可我真的喜欢你。”
“喜欢!”苏琪嘴角漾起一丝讥讽,尖刻地说:
“喜欢到什么程度,要为我离婚吗?不会吧!恐怕你也想把我当成无聊时的调味,寂寞时的点缀吧!不过你错了,我不是那种女人!”郭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怔怔地看了苏琪一会,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。
看着郭威走出值班室,苏琪再也忍不住,眼泪“哗”地落了下来,她越想越后怕,当时要不是那个打碎的暖瓶,,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!她趴在桌子上,紧咬着嘴唇,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,可整个身子忍不住地颤抖着,在这个寂静的夜里,这个单薄的身体是如此的无助和凄凉。
想到这,苏琪的鼻子又有些发酸,这时,床头的手机响了。
“苏琪,我明天要带壮壮去爬山,我明早九点过来接他。”原来是李志新打来的,苏琪一想,原来明天又是星期六了,离婚时约定星期六他带儿子,可现在苏琪心里正生气、难过着,就没好气地说:
“明天不行,我要带壮壮去看科普展览。”
“当时我们不是说好的,星期六我带吗,你今天怎么了?”李志新不满地争取着他的权利。
“誓言都可以践踏!承诺都可以背弃!改变个约定又算得了什么!”电话那头的李志新沉默了,良久才说:
“苏琪,你就那么恨我吗?”
“是!”苏琪重重地挂断了电话。要不是他的背叛,要不是离婚,自己怎么会被人如此轻薄,受如此的羞辱呢!
午饭后躺了一会,医院看看肖娅。肖娅是苏琪从小的好同学,从小的好朋友,直到高考后上了不同的学校,才分开了。后来各自上班、结婚、生孩子,虽说见面少了,可每次见到都有说不完的话。见不了面,就常在电话里聊个不停。在父母面前不能说的,在丈夫面前不能说的,在同事面前不能说的,她们在一起都会无所顾忌地说出来;在父母面前不能哭的,在丈夫面前不能哭的,在同事面前不能哭的,她们在一起都会酣畅淋漓地哭出来。半年前,肖娅乳房里长了肿块,做了切除手术,可没想到刚过半年,又查出癌细胞转移了,并已成蔓延之势,一个年轻美丽的生命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样子,苏琪心里说不出的难过,常暗自慨叹老天的不公,难道真是“天妒红颜”吗!
看到苏琪来,肖娅很高兴,她爱人许文远招呼苏琪坐下后,又低头继续削苹果了。许文远是个木讷内向、不善言辞的人,以前去他们家,他也总是笑着招呼一声,就去折腾他的电脑了。肖娅脸色苍白,看起来很憔悴,因为化疗,头发也脱落得稀疏了,苏琪不由地暗暗叹了口气。知道苏琪不急着走,肖娅就叫许文远早点回去多睡会,他嘴里应着,可还是等肖娅吃完了削好的苹果、喝了药才走了。苏琪注意到肖娅的目光一直把许文远送出病房外,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幸福甜蜜和疼惜惆怅。
以前的肖娅漂亮,但不张扬,内敛的温柔和静美,使人一见如沐春风,自幼受书香家庭地熏陶,能文善画,更显得卓而不凡,校里校外有众多的追求者,可她从不和他们有特别的交往,睁大眼睛等待着。直到大三第二学期,学校里爆出了她和许文远谈恋爱的特大新闻,让许多自以为是的追求者嫉妒得都要吐血。当时苏琪也不解地问肖娅,为什么会喜欢上长相平平、家境平平的许文远,肖娅温柔地笑笑说:“因为他有一颗淳朴的心和一颗睿智的头脑。”以后的日子,苏琪又说起许文远不够浪谩、不懂生活时,肖娅没有立即回答,沉思了一会,说出了一番饶有哲理的话,“一切的浪漫都寓于平淡中,因为生活的本相就是平淡,他不同于那些送花给我的人,但我知道我需要输血的时候,他会毫不犹豫地伸出胳膊。”当时听了,苏琪很不以为然,这几年品尝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后,回想起肖娅当年说过的话,苏琪常常心生感慨:是啊,对于结了婚的女人来说,最主要的不是玫瑰,而是男人的心啊!她逐渐感悟到:真正爱情的可贵,在于能够平静的相守,让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永远活在自己的心中和生命里!这几年的事实证明,许文远顾家、疼老婆,还很会赚钱,肖娅生病后,他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,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存和体贴有时真让苏琪羡慕。
“苏琪,推我出去晒晒太阳吧?”苏琪回过神来,推着肖娅去花坛边的树荫下坐下来。才是五月的中旬,太阳的光线里就已透出了初夏的气息。肖娅痴痴地看着花坛里五颜六色盛开的月季,眼里似有雾气在迷漫,许久,才幽幽地叹了口气。
“苏琪,你觉得文远好吗?”
“好啊!”苏琪不假思索地说。
“我是很认真地问你。”
“怎么了?他对你的好不是明摆着吗?”苏琪疑惑地看着肖娅,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问。
“不是,不是,我是问你现在觉得他怎么样?”看到苏琪一脸疑惑,肖娅连忙解释。苏琪想了想,真诚地说:
“挺好的,善良朴实,有能力,有责任心,面对喧嚣的世界,能保持一颗平静的心。我以前还说他不帅、不浪漫,现在想起来真是浅薄无知,作为一个女人,真正需要的是一份安安定定的爱,我真是佩服你‘慧眼识珠’啊!”
肖娅淡淡地笑了笑,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神情,再没说什么。两个人转移了话题。
苏琪忍不住将昨晚的事告诉了肖娅,末了,气呼呼地说:“什么人吗!拿我当什么了!”肖娅听完后,沉默了一会说:“苏琪,都两年了,你还不能从痛苦的阴影里走出来吗?忘了过去,不要再想谁对谁错了,过去的已经过去了,你不能因为失败一次,就否定自己,否定爱情,失去追求幸福的勇气!要去寻找真正的爱以及那值得爱的人,去触及那更温柔更清明更喜悦自由的灵性境界,只要我们一直保有喜悦自由的生命姿势,我们的心就会生出一株美丽的四个叶片宛然的幸运。”
苏琪没言语,神情凄楚、茫然,这两年肖娅劝过她好多次了,可她还有信心去爱吗?还能经得起伤害吗?如果…唉!想当初,和李志新爱得那么深、那么真,原以为握住了他的手,就是握住了长长的一生。可谁知爱情不是长青树,它会老、会死,幸福很短暂,还长着翅膀会飞,想到这,苏琪觉得心里又在隐隐作痛。她捡起一颗小石子,向不远处的湖里扔去,湖面上泛起了层层的涟漪,虽然过去两年了,可她知道她的心从未真正的平静过,她的心像被裹进了一个壳里,别人很难破壳而入,她也很难破壳而出。
晚上睡觉前,儿子突然问苏琪:
“妈妈,你知道幸福在哪里吗?”苏琪迟疑着,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“你不知道吧,我知道幸福在哪里。”儿子不等她回答,就得意地抢着说。
“那你告诉妈妈,幸福在哪里?”苏琪好奇地问儿子。
“今天下午,我们老师讲了一个故事,她说有一只小狗每天都活得很忧伤,因为它不知道幸福在哪里。它跑去问它的妈妈,幸福到底在哪里呢?狗妈妈笑着说,傻孩子,幸福不就在你的尾巴上吗。小狗回去后转着圈,想把自己的尾巴咬起来,可它转了一圈又一圈,直到累趴下,也没将自己的尾巴咬起来。它沮丧地又跑去问它的妈妈,狗妈妈听完后认真地说,傻孩子,你是咬不到自己的尾巴的,可只要你每天抬头挺胸、高高兴兴地往前走,幸福不就跟在你身后吗!”儿子一边讲着一边学小狗样,在床上转着圈。
“每天抬头挺胸、高高兴兴往前走,幸福就跟在你身后。”苏琪若有所思地重复着。
“壮壮,你明天想让爸爸带你去爬山,还是想让妈妈带你去看科普展览?”儿子没有立即回答,歪着头看着苏琪,迟疑了一会小声说:
“妈妈,我说想跟爸爸去爬山,你,你不会生气吧。”苏琪看着儿子纯真的眼睛,心像被拧了一下,儿子才八岁,他本可以活得无忧无虑、阳光灿烂的呀!不应该让成人世界的是是非非给他稚嫩的心灵蒙上阴影!苏琪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头说:
“傻孩子,妈妈不会生气的,你明天去爬山,那妈妈后天带你去看科普展览,去给你爸打电话,说你明天可以去爬山。”儿子欢呼着去打电话了,苏琪心里一酸,眼圈发红了。
这天晚上,苏琪又梦见了李志新,他穿着她亲手织的那件银灰色的毛衣,俊朗挺拔地站在一棵丁香树下,笑着向她招手,她跑呀跑呀,却怎么也跑不到他的身边,醒来才知是梦,心里空荡荡地回旋着风声。窗外街上的路灯宛如一派月华,给房间镀上了若明若暗的银辉,每当这时,苏琪便生出无可名状的寂寞、凄苦的心情。
还记得,他们相拥着在山顶看城市里的万家灯火,他深情地说她是他一生一世的灯火;还记得,他们在三月河边的青草地上,将一只只带着美好心愿和梦想的风筝放上了天;还记得,他们徜徉在桃林里,他由衷地赞叹她“人面桃花相映红”;还记得,他们坐在星空下,指着相近的两颗一样大的星星说“那是我和你”,永远在一起;还记得…
往事一幕幕,伤心一幕幕,苏琪只觉得一阵一阵尖锐的忧伤划过她的心脏,刻骨铭心的爱刻骨铭心的痛。眼泪一点点地在眼眶里蔓延,终因太多而盛不下,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和太阳穴源源不绝地往头发里渗透,悲哀像夜幕一样将她合拢。就是这份有这么多美好回忆的深厚感情,怎么就经不起现时世界里的诱惑呢!苏琪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,不会忘记那个电话,其实悲剧早已上演,只是苏琪被幕布遮住了双眼。
那天是星期六,苏琪休息,两个人说好下午一起去母亲家接儿子。那天李志新的手机不知出了什么毛病,拨不出号,索性就关了机。午饭后,两人坐在沙发上看《神雕侠侣》,正看到杨过知道十六年之约只是个善意的谎言后,悲痛万分,纵身从万丈悬崖上跳了下去,这时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了,李志新接起后马上挂了,神情有些慌乱,苏琪还没来得及问,电话铃声又固执地响起,李志新连忙抓起话筒说:“等一下,我给你打过去。”就匆匆挂了电话去卧室了。看着李志新慌乱异常的举止,一种不祥从苏琪心里升起,略微犹豫后,苏琪果断地拿起了茶几上的电话,这对她是从未有过的事。原来一切早已发生,不知是他太会做戏,还是自己太傻,苏琪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,整个人在往下沉,仿佛跌进万丈深渊,她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。
人们都渴望爱,而相比之下,对爱的期望、寄托、执著,女人比男人更强烈、更投入,破灭后也就伤得更重。现在苏琪的支柱倒了,砸碎了她的梦。那段日子,苏琪就像盛开的鲜花横遭风霜摧残的样子,就像秋风中的落叶,轻飘飘的没了重量,她只觉得寒冷凝结在无边的黑暗中,她的心犹如雪地般孤寂。
曾记得有人说,“爱太深,容易看见伤痕。”两年来,每每想起,苏琪都会心痛不已。她常想,难道真的是“相爱容易相守难”吗!爱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走到了头呢!她的心里有种深深的挫败感。这两年里,苏琪也劝自己,人已去,情已了,过去再也回不去,回忆过去只是自己苦了自己,可就是总也走不出那段阴影。昨晚的事对她触动很大,难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就那么软弱无助、凄惨落寞,可以被欺负吗?不管以后能否找到合适的人,都应该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,坚强起来!苏琪使劲地擦着脸上的泪痕,就像是要抹去那些痛苦的记忆一样。
“只要每天抬头挺胸、高高兴兴地往前走,幸福就会跟在你身后。”以后的日子,苏琪常常这样提醒着自己。